居禮夫人是幸運的,因為先和先生一起得到諾貝爾獎。如果他和居禮先生只是共事的同事關係,那個年代的大人們,真的會把諾貝爾獎一起頒給她嗎?

如果居禮夫人沒能先有第一座諾貝爾獎的光環加持,真的拿得到第二座嗎?

相對於玉米田裡的先知,寂靜的裂變,甚至吳健雄,居禮夫人其實是很幸運的。在那個年代,能讓自己的心血與努力,有相對應的回報,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情。

寂靜的裂變,說的是麗莎‧麥特能(Lise Meitner)的故事。簡言之,就因為她是「在德國工作的女性猶太科學家」,和諾貝爾獎擦身而過。這本書以類似編年體的方式,紀錄麗莎的一生。作者(還是譯者?)說,這是德國一般傳記的呈現方式。不像中國式歌功頌德的傳記文學,展現的是一個人的平凡與完整。歷史中的詩人是偉大的,隔壁的詩人...或許是這樣,所以東方的傳記文學總是隔著月暈看名人。而這本德國人(ㄜ,她是奧地利人,不過奧地利的母語就是德語。)的傳記,詳記了麗莎的成長與困境,她與同事們的恩怨情仇,脫離納粹控制的千鈞一髮,以及最後一段時日的雲淡風輕。最末,還附了一小段原子彈的誕生小史,也就是赫赫有名的曼哈坦計畫。這個永遠改變人類的「科學研究」,大概是讓一般普羅百姓對科學投不信任票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
其實我不太了解猶太教和猶太人,我對他們最深刻的了解僅只於貝果,而且肯定不是原汁原味那種。麗莎有猶太血統,但不嚴守猶太教義...很難想像到二十世紀,人們還是遵守那些千餘年的...ㄜ...迷信傳統。幸好華人的宗教信仰是屬於迷信但又不是很信的那種。(我們可以一邊燒香,一邊認同人類是演化來的...興建貴儀中心的時候也都不忘拜拜地基主...)

另外,我對於那個年代中學的教育也很好奇。重點是希臘文、拉丁文...感覺上就是「文雅人」的教育,著重在文法和語言。要是今日的中等教育也是這樣玩,那女生應該會無敵吧...不過,現在學生要學的東西,可比那個年代多多了。那可是連原子核是啥米鬼東西都不知道的年代啊。(想想,我的數學、物理、化學、生物、地球科學、生活科技、...都比蘇軾強說...他只有一科國文贏我吧?還不一定ㄌㄟ...因為注音符號那個年代還沒出現...)

當麗莎好不容易進入大學,就是波茲曼、普郎克、哈伯、波爾這些物理與化學課程中會提到的「大官」們開始閃亮的時候。顯然她是在近代科學剛啟蒙的那個年代,那個對科學有著無比信心與樂觀心境的年代。(發現個原子換個諾貝爾獎的那段日子,已經永遠不再了...)

其實,看傳記最大的感慨,就是千金難買早知道。如果當初麗莎早點離開德國,不是等到「失去」奧地利籍才閃人,那也許可以早點把她自己的東西弄出去。那,可能就不會有青黃不接的那幾年,不會有顛沛流離的那些感傷。如果當初不走,是不是會和伙伴一起得到諾貝爾獎?還是根本就死於納粹的迫害?歷史不能重來,一切只能臆測。但,如果是我,帶個皮箱逃難,我能帶走什麼?離開故土後的我,有能是什麼?

諾貝爾獎是「人」來評選的獎項,穿插了太多「考量」。一個偉大的桂冠,真的能擺脫掉人性的黑暗?原子彈的應用,是不得不然還是「實驗」?就像Urey所說,如果有一個國家發展出原子彈,那全世界其他國家都會如法泡製。可惜的,是科學家沒良心的時候,大家都特別留意;科學家展現良心的時候,大家馬上埋首利益。

我們先是個「人」,才能是個「科學家」。看麗莎的傳記,我們會知道,為何物理或化學的博士,叫做Ph. D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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